李全一（四川）

从前，故乡

是村头的那座磨房

以及，磨房里

水推碾子

划出的一道道圈

在父亲爬满皱纹的脸上

漾开的那个圆

从前，故乡

是小溪边的那株皂角树

以及，树枝上

总会掉下的

那一弯弯褐色的月亮

在母亲手中搓揉出

浆洗生活的洁白梦幻

从前，故乡

是瓦屋上飘出的袅袅炊烟

以及，炊烟里

总会散发着

诱人口水的饭香菜甜

在外婆的呼唤声中

被殷勤的山风送得老远、老远

……

如今

故乡的磨房已随波而逝

溪边的皂角树已断成残桩

没有呼唤的炊烟

失去了香甜的味道

惟有几座坟茔

还被野草萋萋地

绿了又黄，黄了又绿

天荒地老

令人浮想联翩